第56章半夏小說首發

當李暮商說分手的時候，項時欽臉上一片空白。

這是什麽意思？

李暮商從錢包裏抽出來一張黑卡：“這張卡你拿著吧，密碼是你、項時欽的生日，如果你覺得裏面的錢不夠用的話，隨時可以打電話跟我說。”

“如果不想聽見我聲音，跟齊俊燁或者小郭說也行——他們的電話號碼寫在這張紙上了，我會讓他們把錢打到這張卡裏面的。”

項時欽手裏被塞進了那張冷硬的塑料片，咯得他心慌。

李暮商：“除了這個，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樣的補償才能讓你覺得可以接受，能多少彌補一些。如果你想要其他，盡可以說出來。 ”

項時欽楞楞地看著他：“你對我失望了嗎？”

因為我又沒忍住割傷了自己，所以你覺得我無藥可救了，所以才想要分手，對嗎？

項時欽又低頭去看那張黑卡，覺得像拿了一個燙手山芋，掌心火辣辣地燒，連帶著他手腕上的自殘傷疤都顯得如此醜陋。

這麽一個支離破碎的鬼樣子，確實無論誰見了都會失望吧。

所以被拋棄也很正常。

“別說這種話，我怎麽會是對你失望。”

分明是我對不住你。

李暮商臉上顯出一種很深痛的不忍，他想抱住項時欽，但最後只是忍耐著收回手。

他不能再放任自己的欲望，不然肯定又會找無數借口，不停傷害又不願放棄，逼得項時欽無路可退。

李暮商拿上外套，離開了這間房子。他會信守承諾，不再踏足這裏。

直到門關上好久，項時欽還在想著李暮商最後說的那些話。

李暮商讓他好好照顧自己，對自己好點。

可能是錯覺，也可能不是，項時欽覺得當李暮商說出“再見”時，眼睛紅了。

最終，李暮商沒能治好項時欽的死亡，但他選擇了放手，讓項時欽自己選擇活下去的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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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Gigi等人都要等得不耐煩的時候，一直扒在門口跟做賊似地四處張望的孟如熙突然叫了一聲，“他來了！真的來了！”

Gigi很不屑：“哪個啊？外場黑漆漆一團，鬼才看得清誰跟誰。你可別亂放煙霧彈啊。”

孟如熙已經顧不上管Gigi說什麽了，整個人就跟離弦的箭一樣朝目標“飛”了過去，“項時欽！”

Gigi循著聲音望過去，看見那個站在人群之中的青年時，呆了。

他以為項時欽會是花枝招展、塗脂抹粉那一掛，但事實並非如此，項時欽不打扮，就是簡單的淺灰針織衫搭配牛仔褲，臉上幹幹凈凈。

但他漂亮得出奇。

他是紅寶石雕作的玫瑰，只消看上一眼，便再也挪不開視線，無知覺地蠱惑世人永無止境追求下去。

Gigi是見慣美人的，但仍舊被項時欽所驚艷。

青年的好，不單體現在外表，更是在於他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韻。

具體是什麽氣韻，Gigi說不出來。

硬要形容的話，是那種，不用項時欽開口說，你就想要無條件為他做到一切。

這樣的一個人還有必要吊著孟如熙嗎？

Gigi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。

看著孟如熙，項時欽很勉強地笑了笑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來得有些遲了。”

“不會，不管你什麽時候來都不會遲。”

孟如熙生怕他下一秒就要說以後老死不相往來，忙不疊道：“你口渴了嗎？要不我們進包廂，先喝點飲料，休息一下。”

“啊……可是我沒有打算……”

“別猶豫了，來吧。”

李暮商離開了，項時欽正處於思緒混亂的時候，他難以平靜下來，必須要一直找東西做，不然腦子裏的想法要亂得可怕。

所以他沒能拒絕孟如熙，被帶進了包廂。

“裏面的人都是我樂隊裏的成員，紮小辮子的叫岑格，負責打鼓；那個笑瞇瞇的叫傅飛，貝斯手……”

被點到名的成員依次向項時欽打招呼，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孟如熙“傳說中的緋聞男神”。

介紹到Gigi的時候，孟如熙猶疑了，不是很想把這個妖孽介紹給項時欽認識。

好幾年的交情了，他太清楚Gigi這個大嘴巴對自己看不上的人會講多麽尖酸刻薄的挖苦。

Gigi卻是不等他介紹，搶先握住了項時欽的手，從手的筋骨一路摸到手腕，嘴裏還嘖嘖有聲：“不錯不錯，骨相可以，有胸有屁股的，臉也沒動什麽刀子。”

“孟如熙你別楞著啊，說詞啊。”

Gigi一瞪孟如熙，孟如熙就只能認命地說他是樂隊的投資人，同時也是經紀人，日常幫樂隊拉投資和跑通告。

孟如熙緊張兮兮地盯著Gigi，生怕他吐出什麽虎狼之詞。

“你好……你是剛才打電話的那位吧。”項時欽已經不太記得Gigi具體說的那些話，並且他來這裏也不是為了跟人吵架的，所以還是對他笑了一笑。

Gigi跟發現了一塊未經雕琢的原石一樣驚喜，眼睛都發亮：“你幾歲了？成年了吧？以前有人說過你長得很上鏡嗎？”

“不，我對這些不感興趣。”

“那就可惜了，你要不試試感一下興趣？我有好幾個朋友都挺喜歡帶新人模特的，或者演員呢？可能接觸過這方面的工作就會覺得有意思了。”

孟如熙是沒法理解Gigi這種熱衷於挖掘娛樂圈新星的性格的，為了防止兩個人站著就是一晚上，他連忙岔開話題，“好了好了，現在不聊公事，不聊工作，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娛樂圈的，長得好也不意味著一定要出現在鏡頭裏啊。”

“衰仔，”Gigi沒好氣，“要你多事。”

雖然包廂內的光線很黯淡，但項時欽還是一眼瞧見了一字排開擺在桌上的烈酒。

孟如熙一直關註著他，一下子就看出來他是想喝酒：“65°的，要喝一杯嗎？我給你倒一些。”

醇厚的酒液入喉，似火燒心燒肺，項時欽喝得急，嗆到了，淚花都嗆出來，咳嗽不止。

“來，快喝口飲料，把酒氣壓下去。”

“咳、謝，謝謝。”

帶淚光的琥珀瞳像是能直直望進人的心頭去。

孟如熙的喉結滾了幾下，難言的癢意在內心一絲絲躁動。

“我還以為你會帶你的男朋友過來，他怎麽不來？”

項時欽一頓，輕聲道：“他離開了。”

“哦，哦。”

孟如熙沒懂這是什麽意思。“離開”是指離開宣鎮嗎？如果是，那為什麽項時欽沒跟著他一起走？兩個人吵架了嗎？還是說項時欽過段時間也要走了？

孟如熙抓心撓肺的，想探聽出更多消息，但在看見項時欽的眼淚後啞然了。

李暮商走時沒能流出來的眼淚在這一刻終於決堤。

項時欽的眼淚落進酒杯，又連同酒一齊被咽進胃裏，苦得項時欽舌頭都發麻。

以後不會再見了。他想要脫離的樊籠不覆存在了，他不需要害怕了，但不知道為什麽，一想到李暮商離開的背影，怎麽也止不住淚水。

項時欽就像被圈養已久的鳥兒，一朝自由，翅膀卻已濕水，無法起飛。

項時欽默默喝了很多酒，頭腦如同被清空又塞進一大團棉花，逐漸變得飄然，臉頰泛起胭脂一樣的酡紅。

孟如熙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，“你醉了也沒關系，我會照顧好你的。”

“好難，真的好難。”項時欽呢喃著。

要克服恐懼去愛人，實在是太難了。他想著正常的人在對待來自他人的愛意時會怎麽做，要怎樣平衡自己的恐懼與去愛的悸動，但不管如何都想象不出來。

從沒被好好愛過的小孩，如何能在長大以後成熟理智地去愛人。

孟如熙把半醉的項時欽扶出包廂。

“等一下。”

Gigi攔在門口，很見怪不怪地看著他：“安慰可以，但別安慰到床上了，我可不想第二天一早就要去警察局撈你。”

“瞎說什麽，我是那種狗崽子嗎，”孟如熙罵他狗嘴吐不出象牙，但又很小心翼翼地看著Gigi，像是想尋求支持，“我覺得他好像是失戀了。”

Gigi扯了個冷笑，“呵呵，是你巴不得人家失戀吧。”

孟如熙臉上一紅，但沒能說什麽。

Gigi半瞇起眼，打量著：“嗯，看著倒是個正經人，配你這狗比浪費了。”

“可以追，但要註意點，你就快要正式出道了，那麽多雙眼睛盯著，絕對不能被別人抓到小辮子，不然到時候出事可別怪我對你心狠。”

Gigi講得很嚴厲了。入行這麽多年，他見過太多因為荷爾蒙上頭而幹出一樁樁蠢事的小年輕。

他是真愛惜孟如熙的音樂才華，才這麽盯著，不然換作其他又菜又愛玩的人，他管他們去作死。

孟如熙：“啰嗦，我自己會有分寸。”

孟如熙看著青年，心裏漲得滿滿的。

他想，還有那麽多時間，那麽多未曾發生的可能性，只要鍥而不舍地追求下去，他總可以打動到項時欽。

孟如熙實在是太高興了，以至於從夜場大門出去時忘記戴上口罩和鴨舌帽，更沒有註意到蹲守在角落裏的人，不知道自己攙著項時欽的場景被高清攝像頭拍了個正著。

戴口罩的私生飯看著照相機裏的照片，露出了無比嫌惡的表情，“咦，這人是誰？為什麽要靠熙熙那麽近，好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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